昨天《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美国首例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感染患者病情好转的报告，算是这几天里难得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但这份来自前线的实战复盘，也有一些让人不解之处。 

　　比如说在进行病原体检查的时候，为什么呈现阳性结果的，除了呼吸道样本还有粪便，却没有血清？此后患者又为什么出现了腹部不适和腹泻的症状？与此同时，深圳的诊疗前线也传来了“患者粪便中检出病毒RNA阳性的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新发表在预印本网站Biorxiv上的一项研究，或许能解答这些问题：消化道，或许也是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播途径之一！ 

　　这项研究由海军军医大学、清华大学和同济大学三所院校的科学家们共同完成，采用的研究手段仍然是单细胞测序，但测序的细胞数量，高达近23万个！ 

　　而测序瞄准的目标，还是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ACE2）。在本次疫情爆发之后，一系列的最新研究成果，已经基本确定了ACE2是新型冠状病毒的受体，是病毒进入细胞，导致感染的必要条件。 

　　换句话说，人体里哪里有ACE2，哪里就可能成为病毒攻击的目标。于是搞清楚ACE2的分布，就可以判断出病毒可能的致病机制、可能的临床表现甚至是治疗方式。 

　　而本次研究团队关注到消化道，则是因为从目前报告的一部分病例来看，新型冠状病毒引发腹泻、恶心等消化道症状的比例，要比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更高^[2-4]。 

　　这里说的消化道症状没包括肝功能异常啊（图片来源：Pixabay） 

　　如果消化道同样是新型冠状病毒的攻击点，可就麻烦了，因为这不仅与患者的症状和诊疗有关，还可能提示病毒存在呼吸道传播之外的传播途径——消化道传播，也就是传染病学上常说的粪-口途径。 

　　所以基于上一次对肺部细胞的单细胞RNA测序数据，研究团队把测序范围进一步扩大化，从开源数据库中寻找线索。 

　　消化道有不同的分段，所以测序的23万个细胞也分为好几部分，8.8万个来自食管，近3万个来自胃部、还有5万余个来自回肠内，4.7万个来自结肠，另外还专门分析了1.1万余个回肠上皮细胞。 

　　涉及的细胞类型也非常广泛，有上皮来源细胞，也有淋巴管细胞、神经细胞和免疫细胞，而整体来看，在分析的这四部分细胞当中，来自回肠和结肠细胞的ACE2表达最高，而来自胃部细胞的表达整体较低，食管则有些两极分化。 

　　虽然在预印本中，研究团队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给出表达ACE2细胞占到的详细百分比，但有一句话却很明确：结肠和回肠当中表达ACE2细胞的比例，比上次研究当中肺部的数据还高！ 

　　而且从细胞类型来看，在结肠和回肠部分，ACE2表达水平最高的细胞，都是有吸收功能的肠上皮细胞，这些细胞被入侵，本来就是病毒性腹泻的常见病因，因此研究团队认为，这可能足以解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导致的腹泻症状。 

　　而在食管方面，表达ACE2的主要是上皮和复层上皮细胞，这可能和食管与气管在细胞类型上的起源有关，不过这也意味着从上到下，新型冠状病毒有了一条完整的入侵线路和新的传播途径。 

　　当然，这只是单细胞测序的结果，病毒到底会不会感染肠道细胞，潜在的致病机制又是怎样，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只看眼前的话，显然迎战新型病毒还要再多设一道防线，因为新型冠状病毒的这套招数，和SARS、MERS病毒消化道传播的风险可以忽略不计，是很不一样的。 

　　对了，奇点糕要在文章的最后插播一个好消息：在治疗美国首例患者中初见成效的抗病毒药物Remdesivir，已经在中国火速启动了治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临床III期试验，预计试验在2月3日就会正式启动。 

　　希望突破性的进展早日到来，让疫情的阴影快一些过去。 

   （来源：奇点网） 

　　参考文献： 

　　1.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1.30.927806v1 

　　2.Huang C, Wang Y, Li X, et al. Clinical features of patients infected with 2019 novel coronavirus in Wuhan, China. Lancet. 2020. 

　　3.Chan JF, Yuan S, Kok KH, et al. A familial cluster of pneumonia associated with the 2019 novel coronavirus indicating person-to-person transmission: a study of a family cluster. Lancet. 2020. 

　　4.Zhou J, Li C, Zhao G, et al. Human intestinal tract serves as an alternative infection route for Middle East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J]. Science advances, 2017, 3(11): eaao4966. 

　　链接：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1.30.927806v1